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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今世





人生在世会遇上多少人呢?


李赫宰伏在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迷迷糊糊地想,说不清。此刻他的头脑也不清,耳朵里还贯穿着当下的水流声,与方才没能散尽的人潮声,乱哄哄。然而,他苦思冥想,对着镜子点了点头,大概未曾想过会分开的人,这辈子只有一个。


这一天是东海的生日,李赫宰喝的晕乎乎的,醉眼朦胧地穿梭在人与人之间。东海不怎么能喝酒,他替他多挡了几杯,不知不觉举杯的手便开始有些摇摇晃晃,而他依然没有停。


“银赫啊,别喝了。”


李东海先生今日已经三十二岁了,仍然会被两杯烧酒染红面容与脖颈,他看着身边这个从昨日就开始忙前忙后,又为了工作与自己的生日聚会连轴转的人,看着他明明很疲惫却还是不肯停下来,忽然有些心头泛酸。


倒不是矫情心疼,只是突然想想过去那么多年,他好像一直对自己那么好,像理所当然的一样。
而他差点因为习惯了那人永远挡在身前,就不在其疲惫时扶住他。


“没事儿……东海你的生日,我很开心,真的。”李赫宰明显喝的有点多了,明明在笑着说话眼神却是涣散的,很难捕捉。李东海叫他:“银赫啊。”他头也没回对付着,“我真没事儿,你……”

“李赫宰。”
李东海脖子和脸都已如火灼烧般的红透了,额头也是,因此即便眼圈有点微红,好像也不那么明显。可是对他格外敏感的李赫宰听到这一声轻唤终于转过身来,只看了一眼,便伸手捏起他的脸蛋,道:“哎一古,怎么,感动啦?”
话虽然这么说着,然而李赫宰还是一边嘟囔着“笨蛋啊李东海”,一边半揽着半牵着他的“笨蛋”出了门。


到了四下无人、寒风萧瑟的夜路上,李赫宰才稍微拾回了那么一点理智。他想,这真是一个很差的习惯,明明很久之前,他才应该是被生拉硬拽出来的那一个。

到底这些年,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改变。


两年前的这个季节他们两人即将入伍,那段时间非常难捱,东海本身又比较爱哭,恨不得吹一阵冷风就要联想到当年一起走过的路,且这二人根本未曾学会过离别,于是因着这太过于伤感的氛围,他们竟然心照不宣的选择回避对方。


李赫宰记得很清楚,有一晚见面,东海眼圈红的几乎能看到下一秒就会落下的泪,可想不到他竟然生生忍住。李赫宰心酸的不得了,他其实很想看他哭一场,可是不知不觉,东海还是悄无声息的长大了。


说不忐忑是假的。那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了东海对自己的依赖,甚至这习惯有那么一点儿深入骨髓反而成了自己依赖李东海的意思,这让他混沌迷茫了很久。向来冷静理智的李赫宰有点想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如今这般的,毕竟如若只是友爱,怎会如此分不开。


可是那两年,那几百个日夜,他们的的确确分开了。军队的日子很不好过,李赫宰天天累死累活,还要努力和旁人搞好关系,忙得团团转,李东海直接生了病。他们想念着彼此,担忧着彼此,即使偶尔会利用休假见面,也仍然相见之后还未分别便已经思念。


李赫宰经常想到二零一七年的夏天,数着日子等退伍的时候,那时的他,总是充满不安又兴奋异常的。而等到那日真正到来,他的不安似乎统统消散了。


他记得那天是个顶好的天气,阳光透过层层云雾明晃晃得照下来,李赫宰看到一直喜欢着自己的熟悉的陌生的女孩们,看到开心的哥哥们,看到张开双臂沉默无言却热泪盈眶的李东海。
他好想哭啊。


他想说怎么回事李东海,你不是有在偷偷长大吗?
其实更想问问自己,怎么也被这爱哭鬼同化了?


之后接东海退伍的那天,李赫宰想,如果硬要说有,我跟你之间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有了这场漫长的分别,他看着车后座依然傻乎乎的东海,忍了好几忍,选择了好多措辞,终究开了口,他说从今天起,我便是东海的固定同行人了。


其实他知道,他都知道,东海早已长大了,没有他也可以,和其他人也能相处的很好,他们之间那无形的习惯亲昵的依赖用这两年完全可以消磨干净,可是啊,他们多么舍不得。


即使已经能够不再无间,也要告诉大家“我们密不可分”,最好全世界都知道你我最亲密,那样我就可以理所当然地,继续依赖着你。


人怎会如此深爱一个人呢?
大抵,谁也说不清。


能够想到的,是我不够爱自己,甚至常常厌恶自己,害怕自己,觉得人生满是缺憾。这人间有千千万万种面孔,一副面孔一颗真心,我寻寻觅觅,终于寻到你的真心,从此以后的我才是完整的我。


从前我一直相信这世上有神明,怕是他们把你送来我的身边,一切原罪如天注定。可是后来因为你,我连“我”都不再畏惧,更何况神明。




“从今往后,我们唯有死别,不再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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